06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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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0
“怎好勞累小姐伺候我。”宣和在個大浴盆裏和微娘共浴，而十歲的裕豐就由公冶寂無拎出去洗去了。
妺女拿著毛巾給宣和擦身“這有什麽，上輩子你伺候了我那麽久，還出了那樣的事兒，我給你母女擦擦身又算得什麽啦？瞧這小臉兒瘦的。”妺女心疼的摸著徽娘的臉。
“娘，夫人，夫人她好像廟裏的娘娘啊。”
宣和笑著把小女兒抱在自己腿上：“夫人就是娘娘啊。徽娘，你記著，以後要和夫人一樣知道嗎？”
“像我有什麽好的，我的命比你苦多了。”妺女打趣道，然後仔細的給二人梳著頭發。
天香和花蕊兩個人在屋外很詭異的看著屋內的這一幕，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。天香先開口問：“你看得出這女的什麽來頭嗎？怎麽夫人對她這麽好？”
花蕊比天香高了一個頭，也撇嘴搖搖頭：“你都伺候夫人十幾年了，你都不知道，我怎麽會知道？”
“我聽夫人叫她嘉卉，那個嘉卉不是死了嗎？”天香此時覺得心裏不得勁兒。
“嘉卉是誰？”花蕊又偷眼看了看房裏的幾個人。
“哎……是夫人的意難忘，夫人說是她以前的丫鬟，戰亂的時候，夫人為了逃命把她給弄死了。”天香越想越不對勁兒，但是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勁兒。
“還有這種事兒？我瞧那女的年紀也差不多三十了，難道說，轉世投胎又遇著夫人了？”花蕊瞇縫著眼睛看那宣和。
“很有可能。”天香對自己的最後總結很滿意，然後氣狠狠的看了眼花蕊：“我還和你別什麽苗頭？你看，現在夫人的心頭好回來了。咱們兩才是後娘養的呢。”說完，一甩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屋裏的妺女其實早看到兩個丫鬟在屋外咬耳朵，卻也不知道她們是惦記這個心思。
給三個人洗幹凈了，妺女在屋子裏給他們弄幹了頭發換了幹凈的衣裳，宣和與妺女身量相當，穿了件妺女淡粉色的舊衣，兩個孩子的衣裳只能和房主借了。
好在房主家孩子也多，隨便勻了兩身給兄妹兩，倒也合適。
晚上吃完了晚飯，夫妻兩和宣和在院子裏聊天，問到宣和下一步準備如何辦的時候，宣和說：“其實，我早就想好了，我要回京都，將此事上奏朝廷，以我父兄的聲望，我就不信，扳不倒他陵南王家那兩個逆子。”
公冶寂無想了想說：“此事也未不可，可是當務之急，我覺得你還是先給在京中的老王爺去一封信。”
“信？我也不是沒想過的，可是，可是這兵荒馬亂的，怎麽寄的出去？”宣和憤憤道。
妺女：“你且把信寫好，送信的事，由我們去送。”
“小姐真的可以辦到？”
妺女點點頭。
是以，連夜鄭宣和就提筆手書一封飛來信，公冶寂無施了法，看著那只飛來信飛走，幾人的心卻未曾放下。
果然，半夜的時候，公冶寂無睡著睡著突然就驚醒了，他坐起身來，妺女看他一臉的神色不安，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虢縣城裏，有道法高深之人，宣和的信被截了。”公冶寂無皺著眉說道。
“什麽？那信的內容。”
“這倒是不會，飛來信若是被人中途截下來便會自焚，不會有別人能看到。只是我在擔心的是，究竟是什麽人助紂為虐。”公冶寂無說完看著一臉擔憂的妺女安慰道：“睡吧，明日再說。”
摟著不安的妺女躺了下去，兩個人都各懷心思誰也沒睡好。
清晨的時候，公冶寂無派出去的游魂陸陸續續的回來稟告，此時妺女正牽著孩子在院子裏練習走路，宣和在一旁笑，婦人間的話題無非就是老公和孩子，此時二人都做了目前不免得一番傳授經驗。
幾個黑洞洞的游魂跪在公冶寂無跟前，一通鬼語說罷，公冶寂無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“如何說？”妺女上前問。
“還在封城，城內的百姓並未受到太大波及，只是昨夜有人想去放信號，被人抓了殺掉了。游魂說，陳家還有兩個孩子丟了，尚未找到。”
宣和激動的上前：“還有兩個孩子活著？”
“嗯，李奕清點屍首的時候發現少了陳大爺家的小女兒，和一個表小姐。”
宣和流下淚來，激動的拉著裕豐說：“裕豐，你聽見了嗎，你清表姐和你俊堂姐逃出來了。”
裕豐上前問：“公冶掌門，我父親的屍首被他們吊在城門裏面，現在放下來了嗎？”
這是內亂，並未有什麽兩軍交戰。公冶寂無從游魂那裏探聽得知，大致的情形就是，李赟幫助李奕攻打下了虢縣，並且封鎖了虢縣長達十日，這十日裏不進不出，殺了總兵陳德芳一家，滅了部分將領，並且準備告老還鄉的老縣令，也給他們砍死了個七七八八。
公冶寂無面對稚童也很猶豫，想了一會兒蹲下來看著小裕豐：“你父親和伯父的屍首吊在城門上，你伯父的脖子斷了摔了下來，被李奕的兵拖去餵了狗，你父親，還在城門上。”
小小的陳裕豐此時眼裏蘊含淚水，可是沒落下來，他攥緊了拳頭，一言不發。
妺女：“城裏是否有術士？”
公冶寂無：“有的，一老一大一小。那術士還收了我們兩個游魂，所以他們這才急忙回來覆命。”頓了頓他又繼續道：“我們不能耽擱了，既然他們人在虢縣，占了我們去往京都的必經之路，那我們就繞過他們。”
宣和拉著徽娘問：“如何繞過他們？這大散關難過的很，若是繞過虢縣，恐怕路也不好走啊。”
公冶寂無嘴角一勾，“你們不好走，我與夫人卻是能走的。只不過，就是要委屈你們母子三人了。”
***
中午的時候，家裏來了一夥子官兵，進門的時候妺女一家人正在吃飯。聽到響動順著嘈雜聲望去，人還沒見就聽到吵吵，說著是要搜人。
莊戶人家經不住嚇，那邊一問有沒有生人，這邊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。
來人氣勢洶洶，妺女皺眉看著他們，那為首的將領指著公冶寂無就問：“你是從哪來的？為何會出現在此。”
公冶寂無也懵了：“從幽州來，想過關入京都，虢縣進不去，這才找了個地方留宿。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“我聽那婆子說，昨日這兒來了母子三人，說是你們的親戚。”
公冶寂無：“倒也不是，路邊的乞兒花子，看著可憐就帶進來洗了個澡吃了頓飯。”
“他們人呢？”
“走啦，你看著小院子裏，就是我們主仆幾人。”
“媽的，搜。”
“你們怎麽能亂動我們的東西。”天香叫嚷開來。
花蕊見勢就要發作，妺女一個眼神阻止了她，花蕊怒道：“小心點，碰壞了你們賠不起。”
幾個士兵頭都沒擡，這邊翻，那邊找，他們那架馬車重點翻了好幾遍，他們住的兩間房也翻了個底朝天。
幾個士兵出來的時候罵罵咧咧的，看著妺女抱著孩子，一臉色痞的問：“夫人一看就是從大地方來的，瞧這穿戴和氣度，在這兒鄉下地方真是憋屈了。”
妺女楞是看也沒看他：“不防，鮑參翅肚吃多了，吃下糠咽菜也是新鮮。”
那碎嘴的士兵沒在她身上討著便宜，那為首的人又問：“昨日你們收留的三個人，往哪走了？”
公冶寂無走到妺女身邊：“出了個這個後院的門，往東邊去了。”
“那你們是在哪兒遇上的他們啊。”
“就是那座山的山道上，快要餓死了。”公冶寂無此時此刻已經是說謊不眨眼了，妺女在心裏笑著。
“看你們是外鄉人不懂規矩，就當我發善心提醒你們，不要到處亂跑，虢縣鬧了流寇，死了不少人，若是你們亂跑出了事，別怪我們沒提醒。那三個人，就是流寇匪首的家眷，我們已經追了好幾天了。若是你們還遇得上，馬上上報知道嗎？”
公冶寂無笑著說：“好的，多謝將軍提醒。”
一群人鬧哄哄的來，又鬧哄哄的走。公冶寂無見他們走遠了，輕聲道：“事不宜遲，我們得馬上離開。”
妺女點點頭，也沒說話，蹙眉問：“我們走倒是容易，你兒子怎麽辦？”
“公冶寂無看了看一旁的竹詞和花蕊，帶著他們一起走。”
竹詞有些莫名其妙：“主君你有何安排？”
“你們可會駕雲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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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好勞累小姐伺候我。”宣和在個大浴盆裏和微娘共浴，而十歲的裕豐就由公冶寂無拎出去洗去了。
妺女拿著毛巾給宣和擦身“這有什麽，上輩子你伺候了我那麽久，還出了那樣的事兒，我給你母女擦擦身又算得什麽啦？瞧這小臉兒瘦的。”妺女心疼的摸著徽娘的臉。
“娘，夫人，夫人她好像廟裏的娘娘啊。”
宣和笑著把小女兒抱在自己腿上：“夫人就是娘娘啊。徽娘，你記著，以後要和夫人一樣知道嗎？”
“像我有什麽好的，我的命比你苦多了。”妺女打趣道，然後仔細的給二人梳著頭發。
天香和花蕊兩個人在屋外很詭異的看著屋內的這一幕，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。天香先開口問：“你看得出這女的什麽來頭嗎？怎麽夫人對她這麽好？”
花蕊比天香高了一個頭，也撇嘴搖搖頭：“你都伺候夫人十幾年了，你都不知道，我怎麽會知道？”
“我聽夫人叫她嘉卉，那個嘉卉不是死了嗎？”天香此時覺得心裏不得勁兒。
“嘉卉是誰？”花蕊又偷眼看了看房裏的幾個人。
“哎……是夫人的意難忘，夫人說是她以前的丫鬟，戰亂的時候，夫人為了逃命把她給弄死了。”天香越想越不對勁兒，但是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勁兒。
“還有這種事兒？我瞧那女的年紀也差不多三十了，難道說，轉世投胎又遇著夫人了？”花蕊瞇縫著眼睛看那宣和。
“很有可能。”天香對自己的最後總結很滿意，然後氣狠狠的看了眼花蕊：“我還和你別什麽苗頭？你看，現在夫人的心頭好回來了。咱們兩才是後娘養的呢。”說完，一甩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屋裏的妺女其實早看到兩個丫鬟在屋外咬耳朵，卻也不知道她們是惦記這個心思。
給三個人洗幹凈了，妺女在屋子裏給他們弄幹了頭發換了幹凈的衣裳，宣和與妺女身量相當，穿了件妺女淡粉色的舊衣，兩個孩子的衣裳只能和房主借了。
好在房主家孩子也多，隨便勻了兩身給兄妹兩，倒也合適。
晚上吃完了晚飯，夫妻兩和宣和在院子裏聊天，問到宣和下一步準備如何辦的時候，宣和說：“其實，我早就想好了，我要回京都，將此事上奏朝廷，以我父兄的聲望，我就不信，扳不倒他陵南王家那兩個逆子。”
公冶寂無想了想說：“此事也未不可，可是當務之急，我覺得你還是先給在京中的老王爺去一封信。”
“信？我也不是沒想過的，可是，可是這兵荒馬亂的，怎麽寄的出去？”宣和憤憤道。
妺女：“你且把信寫好，送信的事，由我們去送。”
“小姐真的可以辦到？”
妺女點點頭。
是以，連夜鄭宣和就提筆手書一封飛來信，公冶寂無施了法，看著那只飛來信飛走，幾人的心卻未曾放下。
果然，半夜的時候，公冶寂無睡著睡著突然就驚醒了，他坐起身來，妺女看他一臉的神色不安，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虢縣城裏，有道法高深之人，宣和的信被截了。”公冶寂無皺著眉說道。
“什麽？那信的內容。”
“這倒是不會，飛來信若是被人中途截下來便會自焚，不會有別人能看到。只是我在擔心的是，究竟是什麽人助紂為虐。”公冶寂無說完看著一臉擔憂的妺女安慰道：“睡吧，明日再說。”
摟著不安的妺女躺了下去，兩個人都各懷心思誰也沒睡好。
清晨的時候，公冶寂無派出去的游魂陸陸續續的回來稟告，此時妺女正牽著孩子在院子裏練習走路，宣和在一旁笑，婦人間的話題無非就是老公和孩子，此時二人都做了目前不免得一番傳授經驗。
幾個黑洞洞的游魂跪在公冶寂無跟前，一通鬼語說罷，公冶寂無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“如何說？”妺女上前問。
“還在封城，城內的百姓並未受到太大波及，只是昨夜有人想去放信號，被人抓了殺掉了。游魂說，陳家還有兩個孩子丟了，尚未找到。”
宣和激動的上前：“還有兩個孩子活著？”
“嗯，李奕清點屍首的時候發現少了陳大爺家的小女兒，和一個表小姐。”
宣和流下淚來，激動的拉著裕豐說：“裕豐，你聽見了嗎，你清表姐和你俊堂姐逃出來了。”
裕豐上前問：“公冶掌門，我父親的屍首被他們吊在城門裏面，現在放下來了嗎？”
這是內亂，並未有什麽兩軍交戰。公冶寂無從游魂那裏探聽得知，大致的情形就是，李赟幫助李奕攻打下了虢縣，並且封鎖了虢縣長達十日，這十日裏不進不出，殺了總兵陳德芳一家，滅了部分將領，並且準備告老還鄉的老縣令，也給他們砍死了個七七八八。
公冶寂無面對稚童也很猶豫，想了一會兒蹲下來看著小裕豐：“你父親和伯父的屍首吊在城門上，你伯父的脖子斷了摔了下來，被李奕的兵拖去餵了狗，你父親，還在城門上。”
小小的陳裕豐此時眼裏蘊含淚水，可是沒落下來，他攥緊了拳頭，一言不發。
妺女：“城裏是否有術士？”
公冶寂無：“有的，一老一大一小。那術士還收了我們兩個游魂，所以他們這才急忙回來覆命。”頓了頓他又繼續道：“我們不能耽擱了，既然他們人在虢縣，占了我們去往京都的必經之路，那我們就繞過他們。”
宣和拉著徽娘問：“如何繞過他們？這大散關難過的很，若是繞過虢縣，恐怕路也不好走啊。”
公冶寂無嘴角一勾，“你們不好走，我與夫人卻是能走的。只不過，就是要委屈你們母子三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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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的時候，家裏來了一夥子官兵，進門的時候妺女一家人正在吃飯。聽到響動順著嘈雜聲望去，人還沒見就聽到吵吵，說著是要搜人。
莊戶人家經不住嚇，那邊一問有沒有生人，這邊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。
來人氣勢洶洶，妺女皺眉看著他們，那為首的將領指著公冶寂無就問：“你是從哪來的？為何會出現在此。”
公冶寂無也懵了：“從幽州來，想過關入京都，虢縣進不去，這才找了個地方留宿。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“我聽那婆子說，昨日這兒來了母子三人，說是你們的親戚。”
公冶寂無：“倒也不是，路邊的乞兒花子，看著可憐就帶進來洗了個澡吃了頓飯。”
“他們人呢？”
“走啦，你看著小院子裏，就是我們主仆幾人。”
“媽的，搜。”
“你們怎麽能亂動我們的東西。”天香叫嚷開來。
花蕊見勢就要發作，妺女一個眼神阻止了她，花蕊怒道：“小心點，碰壞了你們賠不起。”
幾個士兵頭都沒擡，這邊翻，那邊找，他們那架馬車重點翻了好幾遍，他們住的兩間房也翻了個底朝天。
幾個士兵出來的時候罵罵咧咧的，看著妺女抱著孩子，一臉色痞的問：“夫人一看就是從大地方來的，瞧這穿戴和氣度，在這兒鄉下地方真是憋屈了。”
妺女楞是看也沒看他：“不防，鮑參翅肚吃多了，吃下糠咽菜也是新鮮。”
那碎嘴的士兵沒在她身上討著便宜，那為首的人又問：“昨日你們收留的三個人，往哪走了？”
公冶寂無走到妺女身邊：“出了個這個後院的門，往東邊去了。”
“那你們是在哪兒遇上的他們啊。”
“就是那座山的山道上，快要餓死了。”公冶寂無此時此刻已經是說謊不眨眼了，妺女在心裏笑著。
“看你們是外鄉人不懂規矩，就當我發善心提醒你們，不要到處亂跑，虢縣鬧了流寇，死了不少人，若是你們亂跑出了事，別怪我們沒提醒。那三個人，就是流寇匪首的家眷，我們已經追了好幾天了。若是你們還遇得上，馬上上報知道嗎？”
公冶寂無笑著說：“好的，多謝將軍提醒。”
一群人鬧哄哄的來，又鬧哄哄的走。公冶寂無見他們走遠了，輕聲道：“事不宜遲，我們得馬上離開。”
妺女點點頭，也沒說話，蹙眉問：“我們走倒是容易，你兒子怎麽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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